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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她看起来生气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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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04. 部落改革
      若换作别的马车,或许这方法可行,但现在这辆实在有点过于显眼,也过于吸引仇恨了。因而不出所料,商队的马车一辆辆顺利过关,到陈凡他们就直接被拦了下来。
      一个黑口黑面的羌族士兵走上前,耀武扬威地开始盘问,嘴里像是嚼了口香糖,叽里呱啦一大堆鸟语。
      陈凡哪听得懂呀,只能声情并茂地比划着,然而还是对牛弹琴,都不知对方讲得是啥。
      城门洞本就不大,刚好能容纳两辆马车并驾通行,加上时值正午,进进出出的人马很多,陈凡这边僵住了,顿时造成了交通大堵塞。
      城下一片聒噪,自然引起城楼上的注意。
      一个兵长模样的中年男子见状,立刻蹬蹬蹬跑下城楼,拨开乱哄哄的吃瓜群众,挤到事发地,并开始询问守门的小兵怎么回事。
      他们用的是羌族语交流,陈凡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但从兵长的神情可以看出,他似乎对小兵很不满,而那小兵则表现得很委屈。
      其实吧,陈凡一看就是汉人,若一般情况下,驻守的兵丁沟通无果,很直接了当就会把陈凡当成细作给五花大绑了,哪有那么多屁事。
      可问题是,陈凡所驾的马车非比寻常,一看就出产西洲。羌族与汉族敌对已久,为了维持生计,自然就要与西域、波斯,或者更远的西洲商人做买卖。所以白鹿关虽很少来西洲人,但也不是没有。因而那小兵顾及陈凡的身份,这才与他叽里呱啦周旋了半天。
      兵长听完小兵的叙述,抬眼看了看陈凡,他同样不确定陈凡的身份,于是走上前,用很蹩脚的东洲语问陈凡自哪来,打哪去,来这里又干什么?
      陈凡秉持先礼后兵的原则,很客气地告诉那兵长,自己是从鹦鹉城来的旅行者,准备去往长安,途经此地是想找朋友同行。
      计划赶不上变化,陈凡又不傻,驾着这样的马车还说是蜀地镖局,鬼才信呢。
      那兵长将信将疑,瞥了眼陈凡身后的马车车厢,又问陈凡车上还有什么其他人?
      这次陈凡学乖了,说车上的是他妹妹。
      说着敲了敲车窗,让孙尚香下来接受检查。
      既然被人拦下,安检在所难免,孙尚香自然也心知肚明,于是袅袅婷婷地下了马车,故意依偎到了陈凡身旁。二人本就年岁相仿,乍一看还真就像兄妹俩。
      那兵长二话不说,吩咐手底下几个兵丁上车检查,一通翻找,并没有什么可疑物品,不过却发现有一面怎么也挪不动的盾牌。
      其中一个小兵凑近兵长,耳语了几句,那兵长眼眸中顿时流露出古怪的神色。
      陈凡一看,心道坏了,盾牌虽不是什么刀枪之类的利刃,但也属于兵器的范畴,加上自己的“盾爹”实在古怪,这万一让对方起了疑心,难免横生枝节。
      陈凡心念直转,正要同那兵长解释,说这盾牌是防身用的。可没想到,那兵长却先一步走了过来,小心翼翼,还故意压低声音问陈凡,是否认识一个长得很黑,姓包的男子?
      肤色黑如炭,又姓包,这普天之下除了包拯,好像也找不出第二个了。
      不过闻听此言,陈凡心里喜忧参半。喜的是那兵长既然这么问,就说明包拯一行人已然安全到达白鹿关,忧的是为何这守城的兵长会认识包拯呢?
      但反过来一想,这兵长没有大声喧哗,而是偷偷问他,料想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心。
      于是陈凡点点头,同样小声的告诉那兵长,说自己的那位朋友正是姓包,希望兵长能告知他包拯在哪。
      那兵长倒也是个谨慎之人,没有立刻告诉陈凡,转而又问了陈凡几个隐秘的问题,以此来确认陈凡的身份。
      陈凡对答如流,那兵长渐渐舒展眉头,到最后,更是显得很高兴。
      确认陈凡的身份后,他当即不再犹豫,吩咐手下几个士兵,即刻起对每一个进城的人员都必须细细盘问,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,都不得放行。
      而他自己则恭敬地请孙尚香回到了马车上,随后便与陈凡一同驾车入关,往东北方向驶去了。
      目的地不远,距离白鹿关不过几里地,是一个名为“塔克”的羌族部落。
      虽然受到东西方文化冲击,如今的羌族已不再单纯以游牧为生,但大多数氏族仍遵循古制,喜欢居住在氏族部落中,塔克族便是其中之一。
      当然,生活习惯没变,但制度却不一样了。塔克族虽然是部落,说白了,其实和城镇没什么区别。
      以前部落里解决问题,靠的是拳头,打一架,谁赢了谁有理。如今文明开化了,一些争端也就搬上了所谓的“公堂”,至于断案的县令,便是部落的族长。
      上头非要搞这一套,下面又有什么办法,各个部族老大只能照办。但毕竟才刚刚变革,很多事情还不完善。加上羌族历来尚武轻文,大部分氏族首领又都是世袭,好一点的还读过几年书,差一点的连大字都不识一个,让他们升堂断案,和放只呆鹅上去也没啥区别。
      所以自打实行这个制度以来,塔克族族长头都要炸了,虽然杀人放火的大案没有,但乱七八糟的小案一大堆,什么土地纠纷、财产纠纷、感情纠纷,就连河边莫名死了条狗,都要没事找事的上报一下,好像赶时髦一样。
      塔克族族长这人吧,老实,挺负责,没有能力当场解决,也不轻率断案,而是一一记录下来,慢慢处理。
      这不记录不要紧,一记录就像撒开腿的疯狗,根本停不下来。
      从羌族实行改革的那天起,到现在不过半年,他的案卷堆积如山,每天从早忙到晚,基本就睡在卷山卷海里了。
      可怜老人家半百年纪,再这么搞下去,半只脚也就差不多踏进棺材了!
      但最近半个月,嘿,老人家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,腰也不酸了,腿也不疼了,一口气能吃三碗饭。
      而他每天唯一的爱好,就是搬个小板凳,乖乖坐在一个皮肤黢黑的青年身边,学习他如何信手拈来的,一件件明断那些复杂而繁琐的公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