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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捡垃圾养你啊!小哥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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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捡垃圾养你啊!小哥哥! 第10节
      福利院只有一台电视,每个班每周可以看一次。虽然翻来覆去播放的都是那几部动画片,但小孩们依旧很期盼。
      不过沈蜷蜷也不是太遗憾,毕竟他虽然被关着看不了电视,但总算是找到了一颗玻璃球。
      沈蜷蜷坐在墙角,无聊地玩着那颗玻璃球,嘴里背着动画片里的台词,偶尔看一眼天空,看悬浮于头顶之上的那片黑色土地。
      “……精神力攻击,量子兽出击……”
      沈蜷蜷再一次看向天空时,已经一片漆黑。路灯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,照得他肌肤惨白,长而卷的睫毛也变得浅淡。深渊的夜晚气温更低,他缩在墙角发着抖,哈出的气都是白雾。
      他没有能在晚餐时间被放出去,不过现在已经过了最饿的阶段,只觉得冷,冷得骨头缝儿都在冒出寒气。他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巧克力,哆嗦着喂进嘴,嚼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      沈蜷蜷吃着巧克力,围着领带,看着天空那片浓黑。虽然已经瞧不见云巅,但他觉得哥哥现在肯定躺在软软的床上,盖着厚厚的被子,正和云巅福利院的其他大孩子讲着动画片里的故事。
      热水器发出隆隆声音,围着机器的人长长松了口气。
      “搞了整整一天,终于把这个东西修好,这下院里有热水用了。”一名管理如释重负地道。
      旁边的管理开始收拾工具:“没办法啊,这个配件只有云巅才有,打了好多次报告上去,一点回音都没。对了,你们知道物资部为什么突然就把配件给我们送来了吗?”
      “为什么?”其他人问。
      “我陪视察团那个褚小少爷去洗手,原本还有些担心他被冻着后会发火。结果他什么也没说,就着冷水把手洗了好几遍,只是离开水房后,就和谁通了话,神情和语气都不太好。”
      其他人追问:“他说什么了?”
      “他走的前面,声音也不大,我没听仔细,只听见说了热水器三个字。”
      “那应该就是他的原因,所以物资部立马把配件给我们送来了。”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几名管理离开水房,小声交谈着走过操场,陈管理长瞧着那黑洞洞的教学楼,突然顿住脚,变了脸色:“糟了!”
      “怎么了?”
      “我修一下午热水器,忘记还关了一个!”
      第9章
      沈蜷蜷缩在墙角,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,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。他眯起眼看着那个背光的人影,虽然脑子还处于混沌中,却也立即将搭在身上的一张硬纸壳掀开,慢慢坐了起来。
      十分钟后,沈蜷蜷坐在食堂里的一张小桌旁,面前饭碗里搁着两根热气腾腾的山薯,还有一碗萝卜汤。
      ——不是清亮的纯汤水,汤里真切地沉着三块大萝卜。
      沈蜷蜷右手拿着小勺舀萝卜,左手不断将山薯往嘴里喂。食堂里温度挺高,他的体温也在回升,但身体还惯性地时不时打个冷战。
      陈管理长坐在小桌对面,问道:“山薯好吃吗?”
      “两个!两个!”沈蜷蜷使劲点头,又放下小勺竖起两根手指,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欢喜:“两个!”
      他朝陈管理长露出个感激的笑,讨好地道:“陈管理长你好好哦。”接着又缩起脖子嘿嘿了两声:“你明天可以再抓我吗?再把我关起来好不好?”
      陈管理长叹了口气:“喝点热汤,多喝点,别说话。”
      “好,喝汤。”
      吃完饭也不过晚上八点,沈蜷蜷回到宿舍一层男生区时,看到小孩们都端着盆在走廊里来来去去,有些赤条条地大叫着往自己宿舍里跑,一幅刚洗了澡的模样。
      管理拿着戒尺敲墙壁,声音响亮又威严:“所有人都去洗澡,等会儿要检查,谁要没洗的话,三尺子!”
      沈蜷蜷进入宿舍,看到大家都在脱衣服,唐圆圆几人已经脱了个精光,正端着小盆往外跑。
      “沈蜷蜷你回来了?”
      “快点脱衣服,我们去洗澡,有热水了。”
      “沈蜷蜷你快点,要去洗热水澡了。”
      沈蜷蜷哦了一声,等那几人冲出房间,才慢吞吞地走回自己小床,扭头去看坐在对面床上脱裤子的林多指:“你也要去洗吗?”
      林多指的动作也很缓慢:“我不想洗的,但是不洗要挨打。”
      “哎,最讨厌洗澡了。”
      “管理说有了热水,必须要洗澡。”
      沈蜷蜷闷闷地道:“就不能不来热水吗?为什么要来热水啊,冷水多好。”
      他不情不愿地脱掉棉衣,摘掉领带放进衣兜,只是在脱t恤的时候,又被那领口给卡住,只得向林多指求助。
      “林多指帮我脱下衣服。”
      已经脱得精光的林多指正蹲在床边:“等一下。”
      “你在干什么?”
      “我在闻我的黑团团。”
      沈蜷蜷走过去蹲下,顶着头上的衣服往床下看,林多指伸手将他挡住:“不能看。”
      “你一个都还没吃吗?”
      “我以后慢慢吃。”林多指顿了下:“我现在闻就可以了。”
      “我都只剩下三个了,那我也要慢慢吃。”
      管理又在敲尺子催促,林多指赶紧帮沈蜷蜷脱掉t恤,两人一边哆嗦着,一边端起小盆冲向浴房。
      宿舍楼的通道中间有一道铁门,将宿舍分隔为男生区和女生区。浴房就在铁门旁,偌大的房里砌了一道快两米的墙,也将浴房分为了男女两边。
      男生区里热气腾腾,挤满了光身子小孩,沈蜷蜷和林多指进入浴房后,直接就朝位置不好的门旁角落走,果然找到了他们同宿舍的小班生,大家便挤在一起洗。
      沈蜷蜷原本想冲冲水就回去,管理却在门口喊:“等会儿要检查,必须洗干净了才能回宿舍。”
      “哎……”沈蜷蜷叹气。
      男生区只有五块公用肥皂,要等大班生们都涂完全身了才轮到小班生。沈蜷蜷他们便挤在龙头下冲着水,听那些大班生大声笑闹。
      隔着半堵墙,女生那边同样叽叽喳喳个不停,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,两边的大班生突然就开始吵架。
      “你们这群臭男人,臭味儿都飘到我们这边了。”
      “好意思说我们臭?你们今天剃了几个光头?怕是有十几个吧,一群虱子王!”
      “臭男人!”
      “虱子王!”
      那边突然就泼了一盆水过来,越过墙头,哗啦一声浇到最近几名大班男生头上。
      “虱子王动手了!”
      “还击!”
      “复仇!”
      大班男生都拿着小盆接水,劈头盖脸地泼向对面,对面女生也毫不示弱,一盆接一盆的水泼了过来。
      管理不知道去了哪儿,双方便越战越勇,那堵墙上像是扯开了一面瀑布。中班生很快也加入了战斗,大班生负责泼水,中班生便用盆接好水再递上去。只有一群惨遭误伤的小班生,大叫着往各个角落藏。
      沈蜷蜷几人原本就在角落,现在被泼得面朝墙壁缩着头,一边闭着眼睛抹脸上的水,一边胡乱大喊:“精神力屏障!精神力屏障!”
      这场战斗持续到双方管理回来才结束,原本是有人要挨罚的,但管理兴许是体谅他们很长时间没用过热水,倒也宽容了些,只让那些大班生站成排,不是很严厉地训诫了一顿。
      洗好澡的小班生走出浴房,让管理检查一遍,挥手,然后再离开。
      沈蜷蜷没有洗后背,他觉得反着伸手太难了,但见管理让人转着圈检查,便在轮到自己时抢先开口:“要是有个小班生——是别的小班生,不是我——要是他没有洗背,你能看出来吗?”
      管理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蜷蜷,伸手指着浴房:“再去洗一遍,把你的背洗干净。”
      “哦。”
      夜里,沈蜷蜷宿舍的灯已经关了,但小孩们依旧很兴奋,小声说着刚才打水仗的事。
      “本来,本来有水要泼到我们的,我就用了精神力屏障,把那些水都挡住了。”唐圆圆道。
      “精神力屏障!”沈蜷蜷两只手掌挡在胸前,“我也用了的。”
      林多指小声:“精神力屏障!”
      其他小孩小声:“精神力屏障!”
      陈洪亮小声:“精神力屏障!”
      走廊里响起管理的声音:“16号宿舍的陈洪亮,别人都没说话,就你还在闹腾,点名一次。”
      陈洪亮立即闭上嘴不再吭声。
      林多指突然问道:“沈蜷蜷,你没来食堂吃晚饭,你饿吗?”
      “不饿,我吃得可多了。”沈蜷蜷来了精神,伸手比了个二,“我吃了两根山薯,是两根!还喝了萝卜汤,里面有三块大萝卜……你们看,这么大的萝卜!”
      “哇,为什么你可以吃两根山薯,还有三块大萝卜?我们晚上都只吃了一块粟饼,可难吃了。”原本躺下的小孩都支起了脑袋,眼睛在黑暗里灼灼发亮。
      沈蜷蜷陷入深思:“因为我在挨惩罚呀,挨惩罚的就能吃这么多吧。”
      整个宿舍的小孩沉默片刻,其中一个羡慕地问:“那我怎么才能被关进去呢?”
      “我也想被关进去。”
      “我也想。”
      陈洪亮附和:“我也想。”
      “16号宿舍的陈洪亮,你自己不睡觉还影响其他同学,现在穿好衣服出来!在走廊里站半个小时!”外面又响起了管理的声音。
      陈洪亮吓得立即闭上嘴,躺在床上一动不动,还抓住了旁边的床栏。
      “好好睡觉,不准再说话。”管理也并不是非要他出去,只嘴里再警告了一遍。
      唐圆圆抬头盯着他:“陈洪亮,可能站着站着,管理就会让你去吃山薯,吃萝卜。”
      陈洪亮便嗖地掀开被子爬起身,开始穿衣服。
      等陈洪亮满心希冀地去走廊站好,屋内的几个小孩也停下聊天,各自闭上眼睛睡觉。
      “你今晚会想着什么睡?我准备想着大鸡腿。”林多指的声音很轻,只有沈蜷蜷能听见。
      “我想大包子吧。”沈蜷蜷翻了个身,又改变了主意,“不,我要想着我哥哥睡……我哥哥肯定也吃了两根大山薯,还有大包子,已经睡着了。”
      褚涯躺在床上,眼睛盯着天花板,安静的屋内只听见挂钟秒针的滴答声。他侧头看了眼挂钟,已是晚上九点,但父亲褚诚煜还没回家。